嘉式異言堂

他是一個容易半途而廢的人。
他有一個不知道是好是壞的習慣─他喜歡為所有事情畫好藍圖。

大多數的人看到一定會認為這是個好習慣，因為這代表這個人作事很有計畫、循序漸進地做好事情。錯！大錯特錯！他就「只」喜歡畫藍圖而已，會不會去實行則是另外一回事。或者，會不會「親自」去執行也是另一回事。

時常我會碰到一個情形─他規畫好一堆的唸書計畫，但是卻在應該唸某個科目的時間出現在街上的漫畫店裡。當我詢問他時，他總是有一堆的理由。於是，只要成績單發下的日子裡就會看到他一臉便秘一個月的樣子。而我也從一開始的安慰變成嘲諷。

大概是他的家庭關係吧，他很迷信宗教，但是他卻永遠分不清楚道教跟佛教神祉的分別。然後，時常會聽到他說一些他夢裡的事。當然，這些夢只有被神祉眷顧的他才有喔！於是，他對於成績不好的事又多了一項借口。我昨晚夢到不啦不啦不啦，就像我親自到那裡一樣，然後發生了不啦不啦不啦，結果我醒來後不啦不啦不啦，結果就不啦不啦不啦，所以我考不好是有原因的。喔！真的是比拍鬼片還嚇人呢！

當年混補習班的日子，正值台灣與大陸關係又一次的緊張時期。那時除了唸不完的書會令人胃酸過多外，報導的無根據新聞也很令人頭痛。於是，就有那麼一天宗跟我說：我昨晚夢到(很好，看來你信奉的神明真的很罩你！)台灣真的不行了。那個場景…唉！我不能說太多，不然就是洩露天機(那你跟我說幹嘛？有病！)。

於是乎，在辛苦唸了近兩年的補習班，所繳的補習費足以付休旅車頭兩期貸款。就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夢，然後就開始曠課，一開始基於朋友立場還打電話去他家，希望他不要就此放棄。結果，他終於來上課了，一來上課就劈頭怪我多事，電話已經騷擾到他們家的生活。那時我聽了，一整個人震驚，我打的電話他推托不接也就算了。還聯合他家人掛我電話，我也沒有一絲埋怨，只希望自己的朋友不要放棄長久來的努力，結果竟得到這樣的回應，當下我只回了一句：「以後我再也不會打給你了」。過沒多久他就放棄了考大學，然後淪落到去唸不知名的夜校二專。

其實事後回想起與這個人相處的過程，其實覺得挺可笑的。當你認真對待一個人為摯友時，那個人卻不當一回事還把你當成呼之即來揮之而去的小弟使喚。其實心裡明白是什麼情形，但是在不想撕破臉的情形下，也就強迫自己不去在意什麼。到現在我仍有一個夢想─就是當面指著他的鼻子好好痛罵他一頓，以消我心裡長久以來的怨氣。

在很多年之後，我在完成大學學業後回到家鄉。就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巷子裡巧遇了這個人，當時有些錯愕，畢竟沒有任何心理準備。不過他一身的痞子裝扮及該是上班的時間卻能在外遊盪，想來他又是重回過去遊手好閒的生活。於是，高傲的抬起下巴，趾高氣昂的從他身旁走過。我還記得那時從鼻子裡所發生的那一聲「哼」呢！